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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筆的軌跡》


窗外的天空烏雲密佈,風從縫隙鑽入,吹不散室內的陰鬱氣氛。

教室外的門牌寫著「西洋棋社」,馬克筆的線條斑駁模糊,還畫著歪斜的黑騎士和白色國王的圖案。

嘎吱、嘎吱、嘎吱……鐵管椅在人為力量下來回搖晃,刮搔著地板發出噪音。

嘴邊叼菸,頂著一頭挑染黑髮,十分具有太保架勢的壯碩少年慘澹苦笑。

「看起來就像是世界末日前夕,不是嗎?」

魄站在窗前眺望遠景,平心靜氣地說:「少悲觀了,只不過是場普通的午後雷陣雨。」

「你還真有辦法催眠自己。明明都已經超過一萬人失蹤,怎麼還能面不改色地扯謊?就承認吧。」

霍地轉身,夏季短裙跟著飛轉一圈。少年吹了聲口哨。魄的口吻冷淡而僵硬。

「不然呢?這是我的世界,只要我還有一息尚存,我就不會讓它變成事實。」

「真有自信啊,創者大人。」少年停止搖晃椅子,收起原先頑皮輕忽的態度,雙手環胸,笑的時候還露出虎牙。「反正現在除了相信你外別無他法。不知道你有什麼對策?情況分秒都在惡化,地震、海嘯、火山爆發,又正值夏天,既然創者無法指揮政治,你打算怎麼做?」

像是櫻花凋零時下起了初夏之雨,朦朧而透明的暗紫色--曾經被人如此形容的雙眸,此刻眨著自諷的笑意。

「我當然會採取行動。虎丸,你說說看,就你的瞭解,為什麼會有世界末日?」

「人類過度開發資源,引起大自然反撲,天災人禍並行之下,儼然就像世界末日……」

「不,在你的理由之下,『世界末日』這說法並不對。世界本身並沒有毀滅。大自然反撲,毀滅的是寄居在世界上的各種生命。殆及環境歸於原始,世界歸於自然環抱。只要世界本身還存在,假以時日,生物會再度繁榮,一定的機率下……被毀滅的人類文明,也會再度興盛起來。」

「哦?」他等待著魄的解釋。

魄嚥了口唾沫,「真正的『世界末日』,其實是肇因於思念能量流動的不平衡……我跟你提過鏡神吧?只有他們的共存才會招來真正的毀滅。在擁有思念、記憶的生物出現之前,『世界』並不是『世界』,充其不過是個『空間』,就像用來堆積廢棄用具的倉庫,是個用來存放海水、土壤、空氣、熱能的大型倉庫。

「但是一次因緣際會下,你要說巧合也好,神蹟也好,生物誕生了。接著是更為進步的人類出現。一種嶄新的物質,情緒、記憶、想法、思念,開始在整個空間流動。比海水更廣大、比土壤更永恆、比空氣更自由、比熱能更溫暖……就是這樣一種獨特的物質,使空間產生了變化,因而成了盛裝這些物質的巨大容器,成為『世界』。

「這樣的思念體比任何一種已知的物質還要強大,可以左右情緒、改寫記憶、深植想法、利用思念、實現想像。妥善運用這些能量,要在股掌間傾覆世界並不困難。不只生活在這個容器中的生物,這股力量連容器都能破壞。

「鏡神是能夠自由操弄這種能量的存在,誕生時便各自佔有一半的能量。雙方共存的時代間透過彼此勢力消長、取得更多或是失去更多,這樣龐大的能量流動造成世界的不穩,直到一方死去,溢散的能量回歸寧靜海,世界才能維持平衡。然而能量的利用上,創者也一樣。鏡神互相競賽著誰擁有的湖水多,造成混亂;創者則是為了力取和諧而消耗湖水。

「鏡神和創者都能憑一己之力毀滅世界。易如反掌。然而我們創者卻不這麼做。」

魄轉頭看向窗外。即使世界的面貌如今變得險惡,他依然露出深刻懷念、眷戀的表情。

「因為我們深愛著世界。」

「但我認識你以來,從臉上看到的笑容總是遠少於皺眉。」

「如果是為了萬分之一的快樂,忍受剩下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痛苦,我覺得這樣很值得。」

至少在遇到她之後是如此。魄將這句話留在心中,沒有說出。

「……是嗎?」虎丸悶聲思考著。「你突然說這些有什麼用?對現在況有幫助嗎?」

魄深吸了口氣,「前者和後者的毀滅,在初期是很相似的。但時間進入後期,前者的大量天災會讓生靈逐漸邁向滅亡;但後者的毀滅,卻先從世界的框架開始剝落。熬過第一波天災的生靈即使存活下來,也會因為思念體的爆走,而導致想像和夢境無限放大,人群陷入瘋狂,動物紛紛變異。男人生出小孩、牛群啃蝕彼此的骨肉。因果顛倒,萬劫不復。就算生靈全數滅亡,也無法使失序的規則復原,這才是最可怕的毀滅……」

第一次聽魄提起這些,一時間難以置信的虎丸瞠目結舌,「你是從哪知道這些的…?說得一副你親眼見過似的……就算真的這麼可怕好了,只要把……把鏡神給殺了不就好了?」

「我說過,我愛著這個世界和萬物。當然也包括你在內。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靈我都無法扼殺。這是我與生俱來的限制。打從我意識到自己是創者、世界也承認了我的那一刻起,我就無法違背世界的意志去殘殺毀滅其他生靈。即使是……稍有不慎……就會帶領世界步入毀滅的鏡神也一樣。他們是這個世界最珍愛的孩子。我不過是世界認可的保母而已。看著並紀錄,在職責範圍內,拉他們一把……」

「你想說的是,現在就是幫助他們的時機?」

魄點點頭,「沒錯。」

「……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。」

「謝謝你的理解。現在這種時刻,我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。」

「應該說還沒被指派工作的人只剩下我吧。你的分身和三原色部隊早就出動去減少傷亡了。因為已經沒有人選才找上我的吧。」虎丸不禁嘀咕了起來。

「那是因為這件事能幫上忙的人,就只有你啊。」魄露出諂媚的笑。

「美術社這次打算跟西洋棋社聯手嗎?什麼不倫不類的標題啊。」虎丸噗嗤笑出聲。

怪了,這是一個剛聽完世界毀滅理論的人該有的反應嗎?跟魄這種人相處久了,思考模式也被同化了嗎?嘖。

「會嗎?我倒覺得是個不錯的開頭呢。」

他們認識並沒有很久,一開始也因為作風問題頗不對盤,這種關頭卻被交付全盤的信任……這傢伙狡猾得要命啊,真曉得拿這天真的優點來換取他的賣命。

「萬一失敗了怎麼辦?」虎丸故意問道。

「我知道你參加過的比賽中,幾乎沒讓對手拿下任何死棋。」

說是幾乎,因為他國中曾經輸過一次。

虎丸瞇起眼,仔細咀嚼著魄這番話的含意。點了點頭,從口袋掏出一枚古舊的銀幣。

「……好,那我們先來打個賭吧。」

「賭什麼?」魄好笑地看著虎丸。又想玩什麼把戲?

「就賭--」

「明天是否會下雨吧。」

決定未來的銀幣在空中閃爍光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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