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筆的旋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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雛月找到魄的時候,他正身穿白色連帽長袍,站在水晶平臺上,輕聲歌唱。
旋律熟悉而懷念,抑鬱中帶著不甘和執念,為了生存極力掙扎,安撫掙脫禁錮的靈魂--雖然用的是陌生語言,但她卻聽出了這樣的味道來。
此地乃幻界--幻宮之界,由十四座水晶宮殿組成,每位宮殿主人的脾氣各異,雛月曾聽魄提及龍之宮主剎血,那是一位白髮童顏的暴君,此刻正坐在平臺後方的高臺上,斜躺在龍椅上,一邊吃著僕從遞來的葡萄,一邊瞇眼聆聽魄的鎮魂曲。
平臺周邊聚集了許多眾生,皆非人類,入神聆聽如癡如醉。雛月巧施紋符,換形成常見的蝸牛外觀混入此地,竟也沒被人識破。
幻界不似人界那般山水分明,有的是晶霧構成的陡峭岩壁、蜿蜒窄道,層層交錯,一不小心便會墜入深淵,她憑藉婚戒感應魄的存在,才能走到此地來。
誰叫魄每年都不讓她跟呢。
雖然知道自己這樣有點找死,但她也做好萬全準備了。
一曲歌罷,剎血身為主祭,站上前吟頌禱詞,雛月雖然不通幻界語言,但雛使的身份讓她溝通無礙。剎血背誦的內容不外乎祈禱十四幻宮盛世和平,聽得出沒什麼誠意,其他十三幻宮的宮主冷眼旁觀。
幻界的和平似乎也只是權宜之計……不似紋島和裏島,在長年征戰後最終取得了和解。
剎血祝禱完,祭壇上的巨大水晶散發璀璨光芒,照亮了整個幽暗的幻界,從頂端散發出白色絲線,串連至其他十三幻宮的領地,加強了結界。
雛月感覺到有人在看她,一抬頭,便撞進剎血那雙銀紅色的眸中。對方似笑非笑,甚至有些玩味。
--被發現了。
雛月趕緊隱沒在身旁散去的人群中,卻在一個巷弄處被人拉住手腕,扣在牆上。來人的力道不大,甚至有些溫柔。
「嚮兒,我說過不許妳跟吧?」
魄瞇起眼,他一雙紫眸成了豎瞳,金色虹膜璀燦搖曳。雖然穿著厚重長袍,但仍可窺見帽兜下頸脖上的龍紋刺青,垂落的紫色髮絲末端夾雜著些許銀絲,外觀和人界有不少差異。
然而最大的差異便是--皮膚上隱隱若現的鱗片光澤。
「魄……你長鱗片了?」
「先回答我的問題,妳怎麼來了?」
「想你呀。早上醒來只有我一個人,沒人陪我吃藥,我又生理期難受得很。雖然你放了櫻花糖,也放了黑糖牛奶在保溫杯裡,但我還是覺得很寂寞……」雛月示弱,語尾有些委屈,「不行嗎?」
魄嘆了口氣,把她擁入懷,「這裡很危險。」
「我這不是把翎筆也帶上了嗎?也有和虎丸和月築那邊說了,安啦,不知道我來這裡的只有你而已。」雛月吐了吐舌,埋在老公懷裡蹭了蹭。
魄的身體僵了僵,稍微拉開距離,握住她的手,「明年我就直接帶妳過來吧。在臺上看見妳時,我還以為眼花了,但婚戒確實亮了,妳這呆子,知不知道龍宮宮主有多變態,萬一是他先找到了妳,可就麻煩了。」
「我不會唱歌,他對我沒興趣啦。」雛月調皮地眨眼笑了笑。
她知道當年魄隻身前往幻界,因為能夠唱出失傳的鎮魂曲,而被龍宮宮主留下的故事,經歷多舛,耗時數月才從幻界歸來。
「我先帶妳去休息吧。」魄淡淡道。
早在魄注意到雛月時,便搶先一步向剎血討了個恩典,讓他的妻子破例獲准暫留數日。兩人前往龍宮安排的住所,一路上許多流動攤商,擺賣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,這裡倒是不怎麼賣吃食,多的是形狀顏色各異的晶石。
「他們誕生自水晶,自然以晶石為食。」魄解釋道。
「那你吃什麼?」
魄笑而不答,而這個答案,在兩人回到富麗堂皇的住處獨處時,雛月便知道了答案。魄把她安置在靠窗的矮榻上坐下,採光良好,雖然沒有陽光,但遠處龍宮上方的水晶折射出七彩光芒,絢爛奪目。
魄再次回來時已經卸下了厚重的祭祀服,隱在帽兜下的五官這才得以完整示人。除了刺青和鱗片以外,額上長出琉璃般的尖銳小角。
「妳不是問我吃什麼嗎?」魄在雛月面前單膝跪下,執起她的手,「在幻界,因為第一個召喚我來的人是龍宮宮主,為了交換幻界的穩定,我和他結了契約,只要來此地就必須喝下龍血聽後他差遣,同時也會獲得龍人化的狀態,這段時間內,外觀也會有所變化。而我的主食……」
魄咬破雛月的食指,埋首吸吮溢出的血珠。
但奇異的是雛月不覺得痛,甚至有些麻癢愉悅。這就是小說電影中,被吸血鬼吸血的滋味?
「喝血就夠了嗎?」雛月有些暈陶陶的。
龍人化的魄雖然同樣溫柔,卻多了絲野性。
魄拿來絲帕幫雛月止血,吻了吻她的唇,低聲:「龍性喜色。」
雛月聽懂了,卻悶聲,「那我不在的時候,你怎麼處理?」
魄笑出聲,「吃藥抑制。以前我只待一天,但妳既然來了,我想陪妳多玩幾日,幻界很美,有許多景點都是人間少見的絕美景致。」
魄把雛月推倒在軟榻上,半透明的紗帳被放下,隔絕了外在光線。他的吻如雨點般細細密密地落在雛月的肌膚上。
「魄,不是說要去玩嗎?」
「那得先餵飽我,才有力氣帶妳去走遍幻界。」
「魄,吸血時是不是有催情作用?」
「嗯,所以寧可吃藥也不吸血。」魄啃咬著她的肩頭,一邊褪去她的衣物,「下次我直接帶妳過來,就不用幻化成蝸牛了。」
「蝸牛不好嗎?」雛月在他懷中癱軟得像水,迷迷糊糊地道。
「很可愛,但妨礙食慾。」魄直白地說道,一手往下探,卻被雛月按住。
雛月回過神,「我生理期還沒走……」
「我會做好清潔的。」魄埋在她頸肩蹭了蹭,「嚮兒,妳知道,我在臺上第一眼看到妳的時候,有多想立刻衝下來把妳帶走嗎?我以為我吃了藥,龍性理當會被壓抑,但沒想到,只是一眼就讓藥力失效了。」
魄在她耳邊輕輕吐氣,指尖略過她的腰際,逐步往下。
「我想要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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