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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狛日/完结]仲夏之死

那句话给了日向一次当头棒喝。手中的书籍一瞬沉重得像石头,日向怎么也没有料到答案会这样赤裸裸地跳到他的眼底。不,不对,那怎么可能?根本就不合理,根本就不——根本就不正常!

为什么会是这样?

“你——”日向几乎吐不出完整的句子,每一个字都仿佛被他此刻的动摇压抑得支离破碎。像是要说出接下来的话是异常艰难的事情一般,日向的喉结上下滚动着,声音诡异地嘶哑起来。

“你难道想说……凶手是……”他没能继续说下去。

恐惧像一只巨手,五指收拢裹挟住日向费力跳动着的心脏,只要再稍微施加一道力气,日向的胸膛就会爆散开,把心脏完全裸露在外头。而此时此刻狛枝盯着他的眼神,无疑就像是看到了他心脏裂开的死,露骨的生痛的,把他的皮肤整个剜开。

“继续说下去,日向君。”狛枝的声音却只是淡然地说道。

日向不由得低下头,像是在逃避狛枝的视线。狛枝不知何时轻轻地走到了他的跟前,把血字的研究从他手里抽了出来。

“说呀,福尔摩斯,”狛枝的声音含着笑,平淡得反而显出异常,“还是说你希望由我亲口告诉你?”

“别开玩笑了!”日向这才猛地抬头,往后退了几步,“你——你这个,杀人凶手!”

他终于还是叫了出声。

诡异,不正常,难以置信。眼前的本科生怎么可能会是凶手?狛枝凪斗怎么可能会杀九头龙菜摘?

可是日向在意识到这个想法的瞬间就立刻相信了这件事。他竟然毫不犹豫就相信了,面前这个仍在笑着的超高校级的一员,正是杀死九头龙菜摘的真凶。

为什么?

日向脸色苍白,紧紧咬住下唇。得出一个答案之后,更多疑问竟令人作呕地蜂拥而来,他怎么想得到困扰的背后会是更巨大的困扰,九头龙菜摘的死和目击这一切的他,还有带着暗示出现在他面前的狛枝凪斗。一切都诡异得像个玩笑,可是仲夏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吗?

狛枝这时却又一次笑了起来。他抱住书本和自己的手臂,先是轻笑,然后是大笑。

“有什么好笑的?”日向声音发颤,却还是忍不住问道。

“你……带着这本书出现在九头龙同学的丧礼上,又对我说那些话,说是要让我知道真相,难道就是想告诉我,你就是凶手吗?这种事——这种荒唐的事情我根本就没办法相信!”他说着,无端气愤,好似秃鹫再度使劲抓住他,让他的胸膛因此剧烈起伏,仿佛往那其中一下充入了大量的气体。他不得不用力呼吸。

“荒唐?”狛枝的脸上依然挂着笑,但终于停住了笑声,“很荒唐吗?日向君。我一开始就说过吧,九头龙同学的死和你是有关的,所以我才会说要让你知道真相。”

他说着迈步向前,伸出手抓住日向的领带,亲昵地凑近日向的脸庞,几乎鼻尖贴着鼻尖。

“你不相信我吗?不对吧,你已经相信了。”

日向用力推开狛枝,把领带从狛枝手中夺回来。

“为什么?”他气喘吁吁地问,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你是本科生……你和她之间应该根本就没有什么仇恨吧?她才刚刚转学过来……”

“嗯,确实没有呢,”狛枝被推得后退几步,却只是摊了摊手,“绝大部分的预备学科没有接触的价值,即使是九头龙君的妹妹也一样,我完全不认识她。”

“那到底为什——”日向立刻质问,怒气冲冲,却再一次被狛枝毫不犹豫地打断。

“我已经说过了,日向君,和你有关系。不要总是让我复述同样的话,还是说理解这件事对于预备学科来说果然很困难?”他莞尔而笑,吐出来的话却让日向心头大乱。

“怎么可能会和你有关系,你是不是想这么说呢?”狛枝继续说道,重新迈步向前接近日向,直至把日向逼退到街边的墙角。

枯萎的墙角,野草垂死,湿润的夕阳自他们面对面之间的壁垒中逃得远远,夜晚真正地到来,在日向得知真相的同时,一切都不可挽救了。他不可挽救地相信了狛枝口中的真相,明明就难以置信,却轻而易举地说服了他。

就如同那爬在狛枝眸中的,展开在狛枝的笑脸上的,此时此刻仍张牙舞爪的恶意正是全部问题的答案。日向只有深信不疑这一个选项。

不然,他要用怎样的假象才能说服自己?

“凶手……你这个杀人凶手!”日向只能如此苍白地喊道。然而,控诉,裁决,咬牙切齿,若此刻日向手持雷霆,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掷向狛枝。

他爆散而敞开的胸膛还有愤怒的余地,不论如何,九头龙菜摘死去了。她死了,却要说是因为他?他绝不会接受这件事。

狛枝却好似洞察了日向表露出的怒火中所埋藏着的畏惧。不堪一击的畏惧,比水柔软,比血鲜红,日向毫无疑问正在畏惧着他。

“那么你想怎么做?”他施施然地把手里的书丢在积水中,砰然一声,然后张开手臂,无防备地露出弱点,仿佛决定任由日向处置,“要为她报仇吗?日向君,你要把我也杀了吗?”

“哈?你开什么——”日向又一次被狛枝动摇,下意识地想要反驳,却被狛枝忽然紧紧抓住右手。

“你该不会想说,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应该杀人吧?那你要杀了我吗?用你的手、你的愤怒、你的正义——你要杀了我吗?”狛枝把日向的右手扯到面前,用日向反抗着的手抵住自己的喉咙。

“那么现在就动手吧,日向君。”那声音就在日向的手指上纤细而鲜活地颤动着,日向僵硬在原地,然后倏然挣开狛枝手指的桎梏,双手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
他就快吐出来了。胃袋艰辛地收缩成一个握紧的拳头,光是听见杀人二字就好似恶心得要把内脏吐出来。

狛枝只是看着日向。

“真难看啊,日向君,就没有勇气面对吗?”他平静地继续说道,“我那样精心准备,希望你能注意到呢,但是你到目前为止一直在让我失望,实在是太不像话了。”

日向艰难地重新抬头,看向狛枝,与狛枝对上视线。

“别胡说八道了!”他虚弱却顽强地说道,“精心准备?用九头龙同学的血写下那个暗号,然后带着那本书到她的丧礼,就只是希望我能注意到吗?你到底希望我能发现什么?我只发现你就是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!”

“那可真是不得了的误解,哈哈哈!”狛枝大笑起来,“嗯,血字的研究,确实是很棒的作品呢,但我可不只是用它来作为暗示,它也是接下来会发生的某件事情的提示,”他说着,忽然又收起笑容,叹了一口气,“不过即使是我这种人,听到那样的话也会觉得伤心呢,因为我才不是以杀人为乐,我完全是为了日向君——为了你心中的希望能够顺利诞生。”

“什么为了希望的诞生,杀人就是杀人!”日向声音发抖,却仍然大声反驳。

“这么说确实也是那样,”狛枝眨眨眼,又露出了笑容,“那日向君到底要怎么做呢?”

不等日向接话,狛枝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:“要杀了我吗?但日向君明显做不到呢,那会是报警吗?让警察来制裁我,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

没错,报警。只要通知警察,就不必再面对这家伙了。

日向的心里陡然升起希望,下意识地想要抓住,却忽然又被某种沉重的想法覆盖住所有情绪。没用的;不知为何有一个声音悄悄地对他说道,没用的。

“那么,日向君,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杀了预备学科的九头龙同学吗?”

狛枝歪歪脑袋,微笑着说道,轻描淡写地击碎了日向一瞬之间所产生的希望。

没用的。那声音大声叫喊着,没用的!

“没有证据的话,警察是会更相信本科的我,还是预备学科的你呢?”

预备学科。日向脸色惨白,知道狛枝说的是对的。没有证据,警察只会更愿意相信希望峰学园的本科生,而不是一个区区的预备学科所说的话。他根本没办法对狛枝做什么,狛枝只是这样出现在他面前,甚至从未亲口说过,是他杀了九头龙菜摘。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在暗示日向而已,只是通过暗示让日向明白这件事。

日向因此无法做出任何选择,无法为被杀死的人做任何事,甚至连反驳狛枝都做不到。

那到底又是为什么?这一切真的有必要发生吗?

“狛枝,那你做这些事究竟是因为什么?”日向听见自己开口问道,那声音是如此麻木,好似只是在本能地追求答案一般,只是在随波逐流,“你接下来……是要杀了我吗?”他说出这话的同时,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,绷紧的神经彻底濒临极限。

“诶?”狛枝闻言,表现出的反应却是睁大了眼,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,“杀了日向君?不不不,这是误会,日向君!”他慌张地摆手,脸上的笑意却很是刺眼。

“为什么会那么觉得呢,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要杀了日向君吧?不如说即使我死掉了,日向君也一定要活下去呀!居然让日向君产生了这种误会,我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头了?”他说着,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叹息起来。

“那你是想怎样?你到底——到底要把我怎么样!”日向控制不住地伸出手,紧紧地揪住狛枝的领口,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,几近歇斯底里,“把真正的真相告诉我,狛枝!”

“真正的真相?”狛枝凝视着日向的眼神微弱地闪动了几下,笑脸不可遏制地张狂起来,“啊,难道你是在问我的动机吗?”

他顿时大笑出声,笑得简直要弯下腰。

“哈哈,哈哈哈!可以哦,把我的动机告诉你!日向君!你终于问到了一个非常棒的问题,哈哈哈!”

日向咬紧牙关,只是死死地盯着狛枝。他理解不了发生的这一切,连自己竟然那样轻易地相信了狛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感到无法理解。那样的话,就只能去理解了。不去理解的话,就永远不能摆脱这一刻发生在内心深处的强烈不安。

所以日向想要知道真相,真正的真相。

狛枝好一会儿才止住大笑,在日向的瞪视中终于恢复普通的笑容。他拨开日向的手,走向已经彻底湿透的,被他丢到水泊里的书籍,弯腰捡了起来。

“日向君,在把我的动机,也就是你所想知道的那个真相告诉你之前,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,”他拍了拍湿润的封皮,转头看向日向,语气很是愉快,“你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下,杀人绝不会被制裁呢?”

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,”日向盯着他,捏紧拳头闷声回答,“不论是再怎么天衣无缝的犯罪都不可能逃得过制裁,只要是杀了人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。”

“嗯……正常来说的话确实是那样,”狛枝抬头看了看夜空,“但如果是‘完全合法的谋杀’呢?”

“别说那种不着边际的话了,那根本就不可能。”日向反驳道。

“还真是不容置疑的口气,但在这个世界确实存在‘完全合法的谋杀’,”狛枝的目光转回日向身上,“哪怕留下绝对的证据,向别人自首,都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制裁,我所说的完全合法的谋杀,的确是存在的。”

“都说了那是不可能的……”

“日向君,既然我会问你那样的问题,就说明已经有人被合法地杀死了呀。”狛枝叹了口气。

“就像是把鱼装在水族箱里,水族箱外的我们理所当然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大海,只是被装在里面的鱼不会知道,所以它永远不会怀疑自己生活的水族箱,被杀死的人也不会知道,杀害自己的凶手其实绝不会被制裁。”

狛枝说着,低沉地哼笑起来。

“但是日向君,你呢?你有怀疑过吗,你的水族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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